寻翛

3.

“哈？”沉静了片刻，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发出声响。

“虽然说我对有没有所谓领队之类的并不在意，但是出于必要，还是要质询你出于什么目的以及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们”卷毛男青年收敛了嘻嘻哈哈的表情，挑起了眉毛，说到这里的时候环视了四周，顿了顿继续，“我们所有人的领袖？”

大多数人没有发表意见，他们的眼神在撒加和说话的男子之前游走，似乎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不过神情上，似乎对这样的质疑颇为赞同。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眉飞色舞的小子米罗？看起来很犀利啊，不是简单的角色。”人群里，阿布罗狄小声地和迪斯马斯克交流，不知道为什么，穆和阿鲁迪巴看上去是很亲切和善，但他总觉得迪斯这个人更对胃口一些。

“嘿，这副模样，倒像是头被入侵了领地的小狼崽子。”迪斯顺其自然地和阿布罗狄咬起了耳朵，在“狼崽子”三个字上加重，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阿布罗狄像是没听出他的重点，自然地切换了话题：“听，那个撒加要开口了，要我说，他还真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什么上位者不上位者的，不过是……迪斯马斯克的话还是没说出口，这时候撒加双手抬起向下轻压，示意众人安静。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提议有质疑，但是首先，我们要明白，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活下去！”撒加自然而然地抛下一颗引子，在众人被炸的晕晕乎乎的时候，一点一点地吐露。“这个村庄，确实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昨天那位村长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狼人、不找出敌人无法存活之类的，我想，还有一些人，以为那只是玩笑话，并不是认真的吧。”

“尤其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们还所有人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

确实！人群中的阿布罗狄也在刚刚到达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而迪斯马斯克的话也对此进行了证实。按照村长的话，黑暗的侵袭在他们被告知的时刻已经降临，那就意味着，这场目前还难窥一斑的较量已经开始。

说白了，在今天这个白天的时间点，应该已经有第一个受害者在他们之中产生。而现在，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地都暗自确认了人数，却没有任何伤亡出现。

阿布罗狄心里有些疑惑，尤其是昨晚遇见的那个狼人，说的是午夜时会行动，可是现在……难道行动失败了？会不会有暴露的危险？

或者说，往好的方面想，村长的话只是唬人的，村子里并不存在致命的危险？他们不用按照要求继续挖掘？这个念头在其他人心中微微盘亘，阿布罗狄却是亲眼见到了变身之后的凶兽，快速地否定了内心荒谬的揣测。

“没错，正如你们所有人看见的一样，现在没有人死亡。”留给众人思索的时间，撒加不紧不慢地继续，“或许你们当中会有些人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玩笑，会死人什么的，大概只是个恐怖的故事，即使不去找寻真相，清除所有的异端，也不会有任何后果。”

“那你又怎么证明，那个村长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呢？”人群里很快有人提出疑问，不是先前咄咄逼人的米罗，而是和他有些熟悉的艾欧里亚，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撒加，暗含怀疑。旁边疑似他兄长的艾俄洛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当然也没有轻易地相信他说的话。”面对质疑，撒加倒是笑了起来，“说起来很奇怪吧，在这个村里醒来，不记得很多事，就连我身边这个长相和我如此相似的人，我心里也只是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这个叫加隆的大概是我的孪生兄弟。”

在场人的目光在撒加和加隆身上转移，加隆倒是毫不在意：“话是这么说，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最好还是打一架再决定，我也不觉得我们有多相似和相爱。”

“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缺乏记忆基础的兄弟情还是让人
望之却步。”撒加的话让所有人感同身受，却又意有所指。艾俄洛斯和艾欧里亚这对兄弟，不知道情况是不是也是类似。

“你只是在转移话题，现在我们不关心你和你兄弟动人的故事。”听出了言外之意，艾欧里亚脸色有些不好，米罗替他开口，“你说这些和真实性毫无关系。”

“不，当然是有关系的。”撒加立刻否认，“莫名其妙地卷入这个地方，被要求接受一堆无礼的要求，我当然是不屑一顾的。”

“所以在昨天那场集会之后，我和加隆觉得一定有别的方式脱离这里，便匆匆离去，想要穿过那片森林，走出村子。”见其他人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撒加倒是没有多少自得，“从南边的森林一直向外，大概只走了十多公里，就像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一样，再也无法前进，一直在一个小范围内不停地兜圈子，即使是认准了方向也毫无办法。”

“确实如此，”震惊又迷惑的表情让加隆不得不进行补充，他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摊开双臂的姿势，懒得过多描述，“我们怎么也走不出去，只能往回返回了村庄。”

众人都有些被震得说不出话。

从昨天起，发生的种种都有着不羁的荒诞，异世界的格格不入，都让他们有一种不真实感。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调侃其他人，发发牢骚和抱怨。本质上说，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带着疏离，总好像下一次睁眼时，就会回归意识的本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被动地呆在这里，接受那些事实？”沉寂了许久，出声发问的居然是看起来话很少的卡妙。

“恐怕是如此。”沙加平静的声音没有起伏，“封闭的环境，设定好的背景，一群人，这是多么富有故事性的情节。”

“还有那与众不同的特殊技能。”阿布罗狄想到了村长发现他的身份时眼中闪过的光芒。

“这是……”众人心里有所明悟。

“一场游戏。”穆苦涩地吐出了最终的结论。

像是霹雳惊雷轰击在心海，名为侥幸的孤舟还在狂风骤雨中苦苦挣扎，却不得不面对无情的残酷裂缝，一点点被吞噬淹没。即使是阿布罗狄，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现在虽有没有死亡事件发生，但是结合到村长语焉不详的介绍，和符合游戏审美的剧情，杀戮是一定存在的，我猜测大概是有什么让亡者复生的道具存在吧。”撒加解答了最开始的谜团，“所以，现在的平和只是假象，可能下个夜晚，现在你身边的某个人，就会无情地咬破你的喉咙！”

聪明人可能也猜到了这一点，窗户纸还没捅破前，尚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自欺欺人，血淋淋的现实被人剖开呈现在眼前——一场冠以生死的游戏！心中的惊骇再也无法压制。

一切都得到了解释。难怪偶尔会得到奇怪的提示信息，难怪会有村长这样的角色，无论面对如何挑衅都会把故事的主线交代完毕，这不就是一个NPC吗？那他们，不就是游戏里的玩家吗？活生生的人，只是游戏中的棋子吗？

“现实虽然凶残，但是只要是游戏，就一定有输赢，存在着通关的可能性，也就是存活的希望。”阿鲁迪巴还是尽力安慰众人，“我们可以活下去的。”

“那些行凶者们，此刻装出了和我们一样一副震惊的面孔，隐藏在人群里，寻找着我们的弱点。”迪斯望着身边人的目光带上了惊疑。

“撒加，我知道你把这些摊开来说明的用意，也有威慑的意味，但是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从撒加说话开始，一直都没有插话的艾俄洛斯出了声。

修罗对看上去正气凌然和进退有礼的艾俄洛斯很有好感，忍不住询问：“不简单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应该就是要找到狼人，保证自己活下去吧。”

艾俄洛斯却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穆好像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开口道：“大家也都知道了，绞首架和投票的意思。死亡会发生在夜晚，也会发生在白天，白昼和黑夜不出意外都会有一个人死去。”穆的声音很温和，但是话语中的意思却截然相反，“夜晚的死亡或许我们无力阻止，尚可进行自我安慰，那么白天，如果要将某个人亲手送上刑台，目睹他的死亡，我们又要如何承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理智和情感发生冲突的话，又该怎么选择呢？”沙加像是在讨论哲学问题，“如果是一个你喜爱却有罪的人，和一个你憎恶的却无罪的人，你的票会投给谁？”

这个游戏，真是不简单。阿布罗狄在心里感慨，孑然一人，也许还好，即便是要牺牲别人保全自己，面对死亡的威胁，做出利己的选择。那有羁绊的呢，撒加和加隆，艾俄洛斯和艾欧里亚，如果并不在一个阵营，该怎么办呢。

这些话不用说出口，懂的人自然能揣测到。难怪提起彼此时，撒加和加隆没有太多亲近的意思。

“喂喂，现在可不是哲学课堂时间。”迪斯拍了拍手，“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分辨出狼人？早一天找出来，早一天结束不是吗，我们这么几个人，可耗不了几天。”

“这可就要问问我们的撒加领队了。”米罗接过了话题，“虽然你说了这么多，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吧，又凭什么相信你的带领，你也可能是狼人，甚至是那个爱神的第三阵营噢……”

在阿布罗狄心惊和某两个已经成为链子的参与者疑惑的时候，某些同样通过村长途径掌握爱神秘密的人也简单对众人作了科普。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撒加对米罗倒是高看了几分，又转向了众人“我能有这个自信成为领袖，自然是因为我有与众不同的特殊能力。”

这话果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和他呆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加隆都露出了不解和惊讶的神色，他之前以为撒加突然开口宣布要成为领队只是中心病或者领导指挥症候群发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存在。

撒加露出笑容，直接抛下炸弹：“因为，我就预言家啊。”

“我能知道，谁是狼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布罗狄感受到了耳边忽然加重的呼吸声。他不想过于明显地去观察昨晚遇到的那个狼人，偷偷打量过去，对方垂下的手顿时握紧，却又在下一秒立刻松了开来，放平了呼吸。

撒加也在直接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想要从他们的表情和反应中发现蛛丝马迹。片刻后，他收起笑容：“我知道你们可能还没这么快接受，不过这些事我们还有一整天的的时间可以慢慢聊。”

“现在，我来安排来生活方面的事，毕竟，大家都饿了这么久了……”撒加直接打断了尚存的质疑。

“我们要去森林里拾些柴火，找点野果，运气好能捕捉到猎物的话那就更好了。分成三个组好了，每一组就安排四个人，大家可以自由组合，怎么样？”

哪怕有再多的疑问，填饱肚子还是最要紧的事，众人只得四散开来，朝森林进发。

“撒加还真是个聪明人啊。”人群里，这样的想法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TBC

这章只是推动剧情章。。我还以为能写到第一次投票了。。。
角色多了之后会觉得太复杂😭😭
可达鸭眉毛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jpg.